1994版《三国演义》英雄重聚是什么成就了经典?

Mark wiens

发布时间:2022-11-02

1994版《三国演义》英雄重聚是什么成就了经典?

  11月1日,1994版《三国演义》关公扮演者、西安著名演员陆树铭先生去世,享年66岁。这个角色在他的深度刻画下,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甚至有人说“世间再无关羽”。

  《三国演义》之后,陆树铭很长时间没能脱离“关羽”的形象。但他直言,人一生会做很多事情,但只有这样一两件值得回头说一说,“这个角色过了二十多年,大家依旧记忆犹新,足矣。”

  在电视剧播出28年后,让我们从主、配角的选角过程、拍摄与制作过程等几个角度,深度解密1994版《三国演义》。

  94版《三国演义》除了广为人知的唐国强、鲍国安、陆树铭等,还有很多隐藏的、后来成了大腕的演员,比如濮存昕、潘粤明、高亚麟、姜超……还有两任“沙僧”与师傅“唐僧”其实也曾在“三国”里出现。

  “曹操”、“诸葛亮”的刻画都深入人心,但拍摄的时候,他们的饰演者鲍国安和唐国强却都曾被质疑不适合角色,遭遇换角风波。“司马懿”饰演者魏宗万则因为不喜欢司马懿和不会骑马婉拒邀约,最终被说服出演,为了和马套近乎,开始管马儿叫“兄弟”,每天偷喂它两馒头。

  能扮演诸葛亮,在唐国强看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整个《三国演义》都开拍半年了,诸葛亮这个在27 集才出现的重要角色却迟迟定不下来。一次唐国强的朋友对他说,《三国演义》想让你去试妆演周瑜。听着84集的拍摄长度,唐国强有些犹豫,在朋友的坚持下就决定去试一试。“当时到了丰台的化妆间,王扶林和几位导演转过头来看着我不动,他说‘先化诸葛亮,再化周瑜。我两个都化了,就让我等着春节前做最后决定。”

  当唐国强被剧组敲定饰演诸葛亮后,压力和质疑也随之而来。作为整部《三国演义》中的重要人物,诸葛亮的成功与失败对于整部剧来说至关重要,要出演这个“半人半神”的传奇角色,确实充满了难度和挑战。唐国强回忆道,“中途有几次剧组的压力都很大,也面临了换角风波。当时导演张绍林告诉我很多人提出意见,他说‘我跟你不熟,也没合作过,但是我也想尝试下’,他说自己压力也大,不如我们沿着街亭、汉中、凭吊五丈原走一圈,一路上聊一聊,说不定这一圈后就能把这个戏拍下来。”等到这一圈走下来,唐国强感觉已经从精神上“契合”了诸葛亮,而张绍林也一直认为,唐国强对诸葛亮的认识和把握完全来自于他们身上的一种共性,就是对事业的一种忠诚。

  经过反复推敲研究后,唐国强对如何演好诸葛亮有了自己的判断。“演诸葛亮的时候,尤其到后面,我抓住了一个对我很有启发的观念,就是超脱开台词,超脱开具体事件上的一种人物状态,晚年的诸葛亮是带有悲剧色彩和一种孤独感,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后来唐国强版的诸葛亮样片进京了,张绍林很高兴地对他说,王扶林对你的表演鼓了掌也非常肯定,唐国强凭借塑造诸葛亮成功转型为实力派演员,他也再次走向演艺事业高峰,后来他先后塑造了雍正、李世民以及等多位经典历史人物,“每当我扮演一个有挑战性的角色,反对意见总是很多,越多反对意见反而越激励我,没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我有不少机会能不断往前走,都是沾了角色的光。”

  当问到唐国强回头再去看《三国演义》这部经典剧,是否有遗憾时,他表示一直在策划“复演”,“我一直认为《三国演义》里还有很多历史片段值得我们去解释、去挖掘商榷,如果还可能的话,我希望在适当的时机,再重复一遍‘六出祁山’,比如说‘空城计’仅仅是诸葛亮胆大,司马懿胆小吗?不是,而是两个大家军事家的这种较量和相惜。所以有机会的话还想把这些历史拍成影视剧。”

  电视剧《三国演义》的经典并未只留在那个年代,由于演员们出色的演技和不断的重播,25 年过去了,唐国强版本的诸葛亮已经不仅是一代人的回忆,也成为90后、00后熟悉的经典并被不断“解构”。例如诸葛亮骂王朗的那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经典台词早已成为广为流传的网络用语,曾经“诸葛妆神”的唐国强本人也被冠以B 站的网红,问他对网络时代这些现象的看法,他爽朗一笑说无论老少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理解,他开玩笑,你也没有必要过分地严肃批评人家,因为年轻人跟我们毕竟还有不同的兴趣爱好,我经常说作为一个演员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要跟大家去交朋友,这样的话你才有观众,要不然你不跟他交朋友,他也跟你不交朋友,两方之间就容易形成代沟。”现在的唐国强对于拍戏依旧有无限的热情,他说作为演员来说能摊上好角色是件幸运的事,“因为演员的寿命不是无限的,是在有限的生命中,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而且下功夫。”

  鲍国安曾任中央戏剧学院教授,并在《山东版水浒》中饰演过宋江,但对于《三国演义》剧组来说,最开始并没有选择让他来饰演曹操。当鲍国安来剧组为曹操试戏时,他已经44岁,有人说他岁数有些过大,怕是驾驭不了曹操这位性格复杂的“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但后来大家都很庆幸选择了鲍国安,他几乎把灵魂都倾注在曹操里,多疑时的眼神、狡诈时的蹙眉、骄矜时的昂首、豪放时的吟唱……每一个动作都是准确传神。

  回忆扮演曹操之初,鲍国安说剧组聘请的老专家跟他讲,“你一定要演出老百姓心中的曹操”,他便逢人便问什么才是老百姓心中的曹操,“我大概问了上千人,大家的说法都不一样,但他们的理解和想象都成为我后来演戏的营养。曹操这个人物不管谁来演都要演,因为现实生活中你不可能是像他一样的人,他身上集中了很多人构成了一个奸雄,所以要拿捏火候。”鲍国安比任何人都清楚,曹操这个角色会跟他一辈子。他把曹操阴险狡诈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这个版本至今都被誉为最经典的曹操,甚至有一句很精妙的评价“真正的曹操绝对没有比鲍国安更像自己!”。

  当新京报记者问到他对其他版本曹操的评价时,鲍国安表示他看过2010年电视剧《三国》陈建斌版的曹操,看过影片《赤壁》中张丰毅演绎的曹操,“虽然说大家演的都叫曹操,但是实际上不是同一个曹操。我演的是《三国演义》的曹操,陈建斌演的是剧作家朱苏进写的曹操,张丰毅又演的是另一个编剧写的,其实角色有很大差别,大家各自演各自就好,没有什么可比性。”

  已经息影的鲍国安表示看不惯现在影视圈的不敬业和耍大牌,“我们这代人有个习惯,不管什么时候都希望准点到达,后来拍戏,我最受不了是你早早地化完妆以后,坐在那等,老的等中的,中的等小的,着实失望。我演一辈子戏,不管这词多大段,没有被别人提过词,我希望能够保持晚节(笑)。现在大多都是现场实况录音,录音师不管多冷多热举着录音杆,如果演员一遍两遍台词还下不来,多遭恨啊。”

  虽然在《三国演义》中,魏宗万饰演的司马懿戏份不是很多,但这个形象却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瘦削的身形,一簇络腮胡须,眉头紧蹙下尽显老谋深算。魏宗万成功将一代“奸雄”的隐忍谨慎演绎得淋漓尽致,以至于他一出场,不少观众都会替对手诸葛亮捏一把汗。但魏宗万却曾经婉拒过《三国演义》的邀约。长胡子、白脸、胆小如鼠,是魏宗万通过京剧对司马懿产生的第一印象。因此当张绍林邀请其出演司马懿时,魏宗万直言拒绝。但另一个重要的理由是,司马懿在剧中有大量的马戏,但当年54岁的魏宗万却不会骑马。张绍林“游说”魏宗万,《三国演义》中的司马懿并非京剧白脸,且马戏可以找替身。最终魏宗万试妆的照片让王扶林和张绍林一同拍板,这才是他们心中的司马懿。

  性格倔强的魏宗万虽然因被剧组承诺可以用“替身”进了组,却在马戏上仍坚持亲自上阵。然而第一场戏拍《空城计》,司马懿便需要骑着马不停地上坡、下坡,多次险些掉下马把魏宗万吓坏了。于是他每天早饭,都留俩馒头或油条,藏在盔甲里,拍戏前偷偷喂给马吃,并摸着马背沟通,“哥们儿,我从来没骑过马,你当心点。”到后来,只要魏宗万出现在马面前,马便会亲昵地用头蹭他的胸口。就这样,魏宗万顺利拍了大半年马戏,从未受过伤。

  为了更好地理解角色,魏宗万反复通读了《三国演义》原著,并记录下司马懿的性格特点,仔细计算司马懿一生与诸葛亮交手的次数。魏宗万说,司马懿打胜仗的比例是52%,诸葛亮是38%,两人打平手则有10%。“所以相比诸葛亮,司马懿是占上风的,只不过‘我’是保家卫国,并没有越过魏国的国境。”

  吃透了角色的魏宗万在现场,也曾为丰富人物,根据角色性格加戏。有一场戏,诸葛亮送给司马懿一套女装借机“侮辱”他。当时导演原本只计划拍一个特写,但魏宗万却临场改戏,大喊一声“ 来人,为本都督”,并把衣服拿出来一抖,哈哈大笑着披上,并笑称“他苦心相送的礼物,我全部收下。”以此体现司马懿性格中深藏不露的隐忍。魏宗万跟张绍林说,如果王扶林不通过这场加戏,这一天拍摄的几万块钱由他自己来付。

  很多观众在看完新版《三国》后评价,魏宗万版的司马懿永远无法超越,魏宗万却认为更多只是外界先入为主,“每位导演和演员对人物的理解都不一样。饰演司马懿的倪大红是非常好的演员,包括陈建斌演的曹操坐在地上吃东西,下了马就上厕所,这就是他们理解的活生生的人。你不能说94 版就完全是对的,别人就不对。”

  如今81岁的魏宗万仍愿意接受新鲜事物。2014年,魏宗万就曾在《爱情公寓4》里客串了一个老头。曾有观众认为老戏骨不适合这类题材,但魏宗万却乐于尝试,“我希望体验下如今年轻人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作品。”

  《三国演义》里有众多大将,最知名的就是关羽。陆树铭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饰演关羽的感觉,“刚开始大半年都找不到感觉,就是一个躯壳。突然一次拍戏时感觉自己把握到了关公的‘脉搏’,甚至坐在那儿都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拍戏过程中,陆树铭曾六次摔下马,抽血疗伤,口咬木棍,因疼得直喊被老医生怼:“喊啥!关公刮骨疗伤都没事!”

  作为《三国演义》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关羽的人选很晚才最终确定。剧组物色了近30名演员,几经筛选都无一中意。当年陆树铭仍是陕西省话剧团的演员,同为陕西演员的郭达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便向剧组推荐了陆树铭饰演关羽。陆树铭曾回忆,那时他正在拍戏,因为天降大雨,不得不回家检查门窗,却突然在家门上发现了《三国演义》剧组贴的字条,写明剧组已经在西安等待,让其速到酒店联络。经过试妆之后,陆树铭版关羽很快被确定下来。

  为了演好关羽,陆树铭进组后对照《三国演义》反复查资料,把剧本中关于关羽的段落、台词都工工整整地手抄了一遍,并贴满宿舍床头、墙上、浴室镜子上。每日一进门,陆树铭便是面对着墙,眯着双眼默背台词,揣摩关羽的人物感觉。关羽“美髯飘拂,威风凛凛”的样子,与陆树铭的形象十分接近,但如何把握关羽神韵中的凝重和神秘,他寻找了近一年才终于有所眉目。“刚开始大半年都找不到感觉,就是一个躯壳。”他并未形容是具体哪个瞬间,但经过反复练习后,突然一次拍戏时他便感觉自己把握到了关公的“脉搏”,甚至坐在那儿都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剧中关羽马戏很多。陆树铭几乎每天都要练刀、骑马。在刚开始练马的半年里,导演曾形容他的表情比马还紧张。而在拍摄过程中,陆树铭曾六次摔下马。其中最严重的一场戏,刘备、关羽、张飞一起骑马过一个河套,三人要骑出英雄意气风发的感觉。陆树铭的马却意外踩在一块大鹅卵石上,人仰马翻。鹅卵石直接硌到了陆树铭的胯骨。“那一瞬间觉得一口气倒不上来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之后,剧组急忙请来部队的老大夫给陆树铭治病。老大夫让陆树铭趴在床上,拿了一根类似给动物打针的粗针管,把陆树铭腿里的淤血抽出来,还找了根小木棍给陆树铭咬着。陆树铭疼得直喊,但老大夫却说:“喊啥!关公刮骨疗伤都没事!”

  《三国演义》之后,陆树铭很长时间没能脱离“关羽”的形象。但他直言,人一生会做很多事情,但只有这样一两件值得回头说一说,“这个角色过了二十多年,大家依旧记忆犹新,足矣。”

  张光北在出演吕布之前,曾参演电影《芙蓉镇》《弧光》《两宫皇太后》等,当他去北京《三国演义》试镜时,原本并不想出演吕布。“我当时是抱着演周瑜的愿望去的,可是所有的人都说我可以演赵云。”可赵云并非张光北心仪的角色,“我当时比较灰心,我说我想演周瑜,但导演组说周瑜的戏还在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拍到他,现在要定前面的十几集的演员。”就在张光北矛盾的时候,蔡晓晴导演提议张光北试一下吕布,于是张光北扮上了吕布的造型,脱稿演了一段“连环计”,“制片人和总导演都很满意,他们开会决定了我来演吕布。”

  张光北当时比较瘦,演三国第一勇将吕布身体不够强壮,他需要锻炼身体,“那时候不像现在有健身房,就两块砖头,树和树之间绑一个铁棍,这叫锻炼身体。”

  吕布马上的戏很多,“当时的拍摄手段和拍摄技术不如现在,包括‘三英战吕布’里那些骑马的戏,都靠我们自己演,那时候觉得一个演员要找替身多丢人。” 张光北回忆起在延庆拍的一场戏,当时正值寒冬,他的指甲盖在拍戏过程中被对手演员的兵器给划掉了,“当时太冷了,根本不知道指甲盖没有了,等到中午上车吃饭的时候,发现浑身上下都有血,才知道我有一个指甲盖没了。”

  94版《三国演义》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张光北认为就在于所有人都精益求精。吕布的戏份一共十几集,张光北在剧组呆了一年半的时间,“我们主要演员每个人拍一集挣225块钱,但当时觉得钱不重要,只要能演就很开心。”

  张山说:“我特别崇拜赵云,演的时候没那么多压力,就想把赵云的品性传给全国观众,什么叫忠义,怎么冲、怎么拼命。”张山表示自己特别羡慕现在的特效技术,“我们那个时候再危险的动作戏,都自己上,如果有现在的技术,那我们一定拍疯了。以前没有替身,我们都是自己骑马自己转,摄影师爬到树上拍摄。我经常想如果有现在的技术,我一定能拍得更精彩,能吓死他们呢。(大笑)”杨凡从小喜欢武术。一听有人找他演三国,“我高兴坏了,三国里我最喜欢的角色就是赵云。我把小说重新看了两遍,发现应该从‘勇’入手,因为忠产生了大勇,就应该从这个方面开始刻画。中年赵云要粘胡子,酒精一粘再取下来太疼了。但是每个人都很敬业,都在反复看书,揣摩小说。”杨凡特别喜欢重看《三国演义》,每次看他都觉得流年易逝,也充满了感慨,“那个时候的自己风华正茂,过了这么多年了,大家也发生了很多事,但一看当年还是觉得心潮澎湃。”

  “当时我们拍戏真是严格遵循现实主义的创作理论,按照原著来进行创作。四大名著流传多么厚重,你要是轻易改编,真不一定能改的好,老百姓也不认可。”剧组要求演员必须按照剧本一字不差地背下台词。后期配音也不能修改一个字。翟万臣如今再次回忆“一言不发”等经典场面,也能将拗口的台词完整背出来。“不像现在演员到现场才把词一看,有的人还是助理帮忙念剧本。一些比较牛的,你找他们对词,他们总说一会儿再说,你也不好强求。这种拍戏态度和30年前真的区别很大。”在翟万臣看来,年轻演员和老演员最根本的区别并不在于演技高低,而是对待表演的态度上。“就像在家提前准备台词是我们认为必须做到的,而不会说现场拍一个镜头就跑了。老演员对表演艺术有敬畏心,我们拍出来以后不能让观众说三道四。如果现在的年轻人也考虑到这些,他们的创作就不会只有一个表情晃来晃去。”

  《三国演义》是一部男人戏,赵越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孙尚香面对的人比较少,刘备的饰演者孙彦军有很多东西会和我们分享,大家很有默契。”那时所有人都吃大锅饭,“如果谁能弄点吃的,就是打牙祭了。无锡天气非常冷,如果能够喝点热乎乎的黄酒,简直是太幸福的事。”现如今市场环境也曾让赵越困惑,“真的是赶时间,所以现在我接戏,告诫自己把所有戏理顺了,因为没有时间让我去跟导演谈,去跟对手聊,很多时候大家都是陌生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长篇剧集中演重要角色。年轻气盛,完全不紧张。”据蒋恺回忆,“我和鲍国安老师之间的感情就是师生情,因为我年纪小,跟各位老师都能学到很多东西,很多我不懂的东西都去问鲍国安老师。”郭嘉非常重要的一场“十胜十败”论,得到了导演的称赞,但是官渡之战的一场戏,蒋恺说,“现在再让我演郭嘉,我语言的指向性会做得更好,表达会更准确。”蒋恺是游戏迷,他发现郭嘉在游戏里很受欢迎,令他颇感意外,也很开心。

  姜超进入空政话剧团后,与高亚麟同住一个宿舍,《三国演义》到空政寻找演员时,姜超和高亚麟凭借外形入选,其中姜超饰演将领魏续。姜超第一次到剧组甚至连光都不会找。“灯光师总是耐心跟我说,光在哪边你往哪儿凑就行了。剧组的前辈们非常照顾我。”姜超全程处于兴奋状态,完全没感受到压力,“突然有一个机会让你穿上盔甲,粘上胡子,戴一头盔,那时候觉得太好玩了。但《三国演义》这么重要的剧,现在想想都后怕。”姜超说。

  李建义说,《三国演义》演员都像亲兄弟一样,每天到各自的宿舍谈剧本、聊表演。相较如今,演员们都住上了五星级酒店,却少了当年的热乎劲儿。老朋友只是在电梯口打个招呼,谁也不主动去别人房间,“因为每个人待遇都不同,报酬我们也从来不再聊了。”李建义也为《三国演义》担任了后期配音。片子粗剪后,专家学者会逐字逐句地提出异议,并研究出正确读音,“后来我还曾经去补配过,确保每一个读音都没有错误。”

  《红楼梦》一集的成本16.8万元,制片人任大惠跟领导“吐槽”,最终,《三国演义》一集80多万,总共花费7950万元。事实证明,大投入有大回报。日本谈购片说片子不错,但太长了。任大惠说,不管你们最后删减成多少集,必须84集一块买。最终15000美元一集卖到日本。

  制片人任大惠告诉新京报记者,94版《三国演义》是改革开放以来里程碑式的一部作品,其中还有一层含义,当时广电的领导非常开明,拍《三国演义》的时候,领导不停暗示身为总制片人的任大惠只要是为了创作可以多花钱。最终,《三国演义》拍了84集,一共花了7950万元。

  《红楼梦》一集的成本16.8万元,任大惠起初将《三国演义》的成本预估到40万元一集。在前期开会时,总会计师突然说,需要每一集都做预算。任大惠一听这不难为人吗?之后就跟领导发牢骚。领导说,不用管这些,你就放手拍。最终,《三国》一集拍到80多万。《三国演义》的平均酬金是150块钱一集,工作人员最高一档工资一集225块钱,鲍国安、唐国强、任大惠,王扶林以及各个导演、制片主任算第一档。而且拍摄条件非常艰苦,拍“七擒孟获”的时候,住在云南的一个小县城里,当地只有招待所,床位1.5元一个。唐国强那床一抖蚊帐就掉灰。任大惠算了一笔账,7950万元大部分都是花在了服装、道具、置景上。《三国演义》一共有5个队,光是包车就120辆,要接演员、运东西。《三国演义》播出后,美国邀请剧组参观好莱坞某个兄弟厂的道具库,有7.2万件展品。任大惠说,《三国演义》最少有8万件道具, 4000个兵的服装加上头盔就有1万件,再加上刀叉剑戟能有8万,如果再仔细统计得10万多。拍摄《三国演义》的时候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同时开拍,调度比较繁琐。因为集数太长了,分了两个组五个导演。任大惠说,拍《三国演义》时,他最大的功劳是处理好调度。“如果导演一帮人、制片一帮人在钩心斗角,就挺讨厌的。我和王扶林都是事业型的,大家都能互相容忍、互相帮衬。”

  “现在说任大惠是第一制片人,因为四大名著我拍了仨,还是最敢花钱的那个,别人没法比。我要感谢广电的领导,电视台的领导,他们相信大投入能有大产出,我的实践也证明了。”《红楼梦》卖到香港的版权是任大惠去谈的,1500美元一集在亚视播出。当时卖得最好是《北京人在纽约》,2500美元一集。《三国演义》在1994年2月份杀青之后,5月份泰国就派人过来跟任大惠接洽。任大惠要价一集6000美元,心想着要是砍价到四五千也行,结果泰方讨论了一会儿说,可以,任先生什么时候给片子?紧接着整个东南亚都蔓延了“三国热”,卖给是9000美元一集,香港是亚视买的,7000美元。当时香港有两大电视台,亚视跟无线%。但亚视播《三国演义》期间的收视率超过了无线%。日本来谈购片的时候说片子不错,但日本的规矩是一个星期播一集,84集得播到什么时候去?言外之意就是太长了。任大惠说,不管你们最后删减成多少集,必须84集一块买。最终1.5万美元一集卖到日本,三年播两次。到了三年期的时候,日方又给任大惠打电话说,“任先生,我们想播第三遍。”问还要加多少版权费?

  现在拍摄电视剧的资金越来越充足,但能成为经典的数量越来越少。任大惠认为有几个原因。其一是现在的人都比较浮躁,从导演到演员。其二,他们把拍电视剧看成一件很简单的事。《三国演义》5个组,平均下来十几天拍一集。现在电视剧3天拍一集,因为大明星下一个戏还等着呢。“当时规定拍戏不能串组,《三国演义》《红楼梦》都没有人串组,《水浒传》的时候有人串了,我们就要开除她,把她都吓坏了。你可以不拍,我们能找别人,你来就得老老实实的,不许调皮捣蛋。拍戏得琢磨,表情的东西一遍不行就两遍,我们拍《水浒传》的时候请的是袁和平、袁家班,那是号称亚洲最牛的武行,经常都会出现拍22遍的情况,现在的演员走两三遍就不干了。那时演员也听话,一个镜头可以拍两三个小时,坚决不凑合。”对于现在很多制片人抱怨钱大部分都给了演员,制作成本被压缩的现象,任大惠表示,“这极不正常,当年我们听到欧美演员的薪酬都吓一跳,觉得怎么能这么多?但现在我们的演员片酬已经超过了欧美,至少比日韩高很多,确实不正常。咱们的生活水平、制作费用都没法跟外国的比,但演员的要求高,不给就不来。这个风气不好。”

  谷建芬为94 版《三国演义》创作了《滚滚长江东逝水》、《历史的天空》等经典歌曲,但当年她却因是女性而遭到了“嫌弃”。彼时总导演王扶林邀请了包括她在内的五位作曲家为主题曲试稿,由剧组其他主创人员投票决定。数月后,正在采风的谷建芬被叫回北京。王扶林告诉她,这次作曲四男一女,大家一致通过了她的作品,却发现是个女的。正好一位领导路过,便对王扶林说:“《三国演义》是英雄之歌,不要找女作曲家写。”王扶林、谷建芬面面相觑。领导又说:“我的意思就是《三国演义》不能让娘们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娘们。”

  94版《三国演义》的经典不仅在于演员的精湛演绎,这部投资巨大的电视剧在摄影、服化道、配乐等制作上苛求还原历史,精益求精。

  为了拍出“火烧赤壁”的史诗感,剧组全体动员,提前一年设计场景,建造水寨,耗资18万租用直升机航拍,九台流动摄影机、2300位群众演员参与拍摄。而出自音乐名家谷建芬之手的歌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流传了近三十年,前奏一响便将观众带回烽火纷飞的三国战场,但鲜少有人知道谷建芬是在与四位男性作曲家共同比稿后,最终脱颖而出的。

  “三英战吕布”中,刘关张的造型及大场面布景都体现着厚重感,用色深沉、讲究。图片来自央视《三国志演义》画册

  正如美术指导曹斌在接受采访时所言,当时领导对他们提出的要求是,“我们要拍到20年以后没有人敢拍‘三国’”。

  《三国演义》是刘书亮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部戏,“剧组希望画面能体现三国的历史厚重感。”入组前,摄像刘书亮通读了《三国演义》,在脑海中提前设计了画面影调,光线的凝重感。

  作为最大的战役之一,“火烧赤壁”也是奠定三国鼎立局面的重要戏份。当时导演蔡晓晴和刘书亮等人提出采用航拍技术,“我们希望在一个完整的镜头中,体现曹军一瞬间溃败,千军万马湮没于火海之中的场面。”相较一台小型无人机便可采用航拍技术的如今,在技术落后的上世纪90年代,只有利用大型直升机才能实现。当年租用一架直升机的预算是18万,且直升机只“出场”两次:前一天的彩排和第二天的正式拍摄,严重超出剧组预算。但蔡晓晴、刘书亮等人仍拿着“赤壁”地图跑到领导办公室解释,坚持凭借一个航拍场景就能展现整个三国氛围,直到获得了特批的18万资金。最终“火烧赤壁”不仅采用了航拍,还在地面、水面上另设了九台摄影机同时拍摄。“即便只有一个场景,我们也要坚持拍出气势。”

  “赤壁之战”动用了航拍,并在地面、水面上另设了九台摄像机同时拍摄。图片来自央视《三国志演义》画册

  《三国演义》在拍摄重要戏份前,刘书亮和主创团队通常会提前两天开始准备画面:第一天观察布景,确认演员位置,画拍摄草图;第二天全员开镜头准备会,商议哪些镜头需要大全景,移动镜头如何结合场景拍摄。一次镜头会要经历三四个小时,确保第三天一早拍摄时万无一失。像“舌战群儒”准备了三天,而“火烧赤壁”则准备了一年有余。但如今不少剧组仅用五六个月就能拍完一整部戏。刘书亮说,虽然现在4K摄影机、高清移动镜头、灯光设备等技术都比三十年前提高了两代。但相比其他版本的翻拍,观众津津乐道的仍是94版《三国演义》。“当年的每个画面都是用心打磨的,你能感觉到镜头中的凝重感。这是别的剧里‘沉’不下来的。”

  《三国演义》总投资达1.7亿,大部分都投入在美术、布景、道具上,且对工作人员的创作时间和投入放宽限制,“你能做到多大,在经济允许范围内,你就可以抓住你对‘三国’的想象力去还原。”美术指导、无锡三国城设计者曹斌说。《三国演义》是他第一次接触大型历史剧,当时领导对他提出的要求是“我们要拍到20年以后没有人敢拍‘三国’”。

  战船72艘,帐篷125顶,粮仓6座,旗帜近千……这是“火烧赤壁”水寨场景的道具数量。这场一烧而尽的戏,曹斌带着美术团队筹备了近一年。而为拍摄“华容道”,他走遍北京、河北、内蒙古交界寻找场景。曹斌说,当时没有人考虑酬金、周期,只把它当做一份事业去尽力而为。

  作为《三国演义》最重要的拍摄场景之一,位于无锡的三国城是由曹斌从无到有设计的,后由园林设计院改造、建设。当时曹斌接到的任务是将其打造为永久性建筑,“所以我们不仅要满足拍摄,还要在用料上保证足实。”

  为拍摄《三顾茅庐》等重要场景,曹斌反复阅读了原著及讲述汉代文化的古书。图片来自央视《三国志演义》画册

  在设计图纸前,曹斌反复阅读了《三国演义》原著和剧本,尤其是三顾茅庐、刘备招亲等重点场景,同时还研究了诸多汉代古建筑的资料,其中一本讲述汉代文化的古书被曹斌翻得破破烂烂。曹斌说,汉代建筑与唐、明、清建筑最大的不同,即拥有那个年代的“粗犷美”,庞大且原始,不像宋代后的古建筑越来越强调精致和细腻。这也成为他的设计总原则。例如“火烧赤壁”中曹营和吴营的水寨建筑,曹斌把尺寸放大,用料上也使用了古老且粗壮的树木搭建,“因为那时军事建筑在材料上很费工夫,都是用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树,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营门牢固。考虑到水寨场景要永久保留,没有一定分量,也显得太单薄了。”

  如今随着资本进入影视作品,“服化道精美”被不少历史、古装剧作为优点所强调,但曹斌却认为,当今年轻人似乎不太喜欢简约的力量美,反而过于讲究柔弱的唯美感。“其实古代的东西都不可能太豪华,因为每个朝代的发展都受局限,即便是帝王之家。所以《三国演义》强调‘点到为止’,尽量保持粗犷原始的厚重感。追求视觉上的华丽效果,反而会丧失古典感,而且三国本就是男人戏,没有‘力道’的美术,怎么体现中国硬汉的气概?”

  谷建芬为94版《三国演义》创作了《滚滚长江东逝水》《历史的天空》等经典歌曲,但当年她却因为是女性而遭到了“嫌弃”。彼时总导演王扶林邀请了包括她在内的五位作曲家为主题曲试稿,由剧组其他主创人员投票决定。

  数月后,正在采风的谷建芬被叫回北京。王扶林告诉她,这次四男一女,大家一致通过了她的作品,却发现是个女的。正好一位领导路过,便对王扶林说:“《三国演义》是英雄之歌,不要找女作曲家写。”王扶林、谷建芬面面相觑。领导又说:“我的意思就是《三国演义》不能让娘儿们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娘儿们。”一旁的谷建芬回道。

  她和王扶林说:“你们看好的(曲子)不要了,我今晚回家重写。”而重写的这一版,就是后来的《滚滚长江东逝水》。“第一版开头比较慢,第二版修改后更有气势。也是天意吧,让我找到了这个作品的精神。”

  谷建芬感慨到。“《三国演义》给我的人生新开了一条路,让大家知道女作曲怎么了,巾帼英雄也是有的。”

  王宪是94版《三国演义》后四十集作曲,经典的“走麦城”“七擒孟获”等配乐都出自其手。他说,现在做40集电视剧配乐,最多不超过一百段,但当年为《三国演义》创作的音乐段落多到数不清。“都是按照不同剧情写的。”

  “秋风五丈原”一集中,诸葛亮病危之际坐着轮椅去看练兵,羽毛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身后是一轮夕阳。“诸葛亮还没有完成北伐,他有壮志雄心,但又不是大轰大嗡的。”他没用弦乐衬托,只用四支管子和两只大鼓营造出凄凉之感。在王宪看来如今很少有观众去注意配乐,制作方也开始从配乐上节省成本。“现在商业片的经费大部分都给明星了,一架钢琴一把吉他从头弹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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