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国际新闻界》六十周年 陈力丹老师发言整理
2021年,是《国际新闻界》创刊60周年。5月8日,“新闻传播学术期刊与中国党百年新闻事业:期刊主编论坛暨《国际新闻界》创刊六十周年研讨会”在中国人民大学召开。会上,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程曼丽、中国人民大学荣誉一级教授陈力丹等早期参与《国际新闻界》主编工作的前辈对《国际新闻界》不同发展阶段的历史做了回顾。现将四川大学讲席教授、中国人民大学荣誉一级教授、《国际新闻界》原主编陈力丹老师的发言整理如下。
刚才听曼丽讲了这么多故事,我本来想吐点苦水,但我觉得我没有理由吐了,因为她比我还苦。办刊物确实很累,很艰难。
我想说一下《国际新闻界》六十年的曲折发展。其实在此之前,我跟曼丽老师的状态差不多:只顾及眼下的工作,《国际新闻界》的旧事已经淡忘了。但5月5日那天来了五位学生采访,还要拍摄。我并没有思想准备,在很短的一天时间里,勾起了我对杂志历史的回忆。
昨天整理思路到很晚,今天早晨刘海龙跟我说了一些新情况,紧赶慢赶,仓促做出新的PPT,也造成我没赶上公交车,从长春桥路站走到会场。
1961年,《国际新闻界简报》由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副主任蒋荫恩老师(1910-1968)创办,是油印的刊物。当时新闻系订阅了《纽约时报》等外国报纸,蒋老师外语比较好,定期阅读并随手编译了相关内容,油印给老师们作内部参考。最初不定期,后来由张隆栋老师接手,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但王泰玄老师(现为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退休教授)一直是《国际新闻界》的主要参与者,做了较多的具体工作,应该说相当于编辑部主任。蒋老师离开我们比较早,他是1935年燕京大学毕业的,1948年在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研究过新闻学,建国后担任过燕京大学教授、新闻系主任,北京大学教授和学校的总务长,之后新闻系归并到中国人民大学,成为人民大学的教授和新闻系副主任。
当时的《国际新闻界简报》主要转述外国新闻历史与现状,只是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的内部刊物。但在当时中国隔绝于世的特殊情境下,它开启了一扇窥见外部世界的窗口。我们想一想,1961年、1962年,当时的社会背景是什么样的?
而张隆栋老师,我则比较熟悉。他是我1973到1976年在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学习时的老师之一。由于处在时期,他与另外两位老师还带着“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的帽子,所以他没有给我们正式上过课。但那时所有老师都和学生编在一个组学习。
他在学习的时候多次发言,滔滔不绝,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有一件具体的事情,我去过他们家一次。地点是东四西大街50号,华侨大厦后面一栋楼的顶层。当时是夏天,他递给我一杯冰镇橘子水,那时一般家庭都没有冰箱,冰镇橘子水对我这个学生来说有些奢侈,真是好喝极了,印象很深。
他语速比较快,声音很宏亮,滔滔不绝,对国际新闻极为熟悉,所以我很钦佩他。后来我得知张隆栋老师是1949年时的燕京大学新闻系讲师和代系主任,由于种种原因,他30多年以后才评上了副教授,退休时才是教授,1978年改革开放时,新闻系在岗老师中职称最高的是副教授,就是甘惜分副教授。时人民大学新闻系经历了停、分、合的磨难,随着中国人民大学复校,《国际新闻界》1979年恢复出版,并面向社会发行。在张老师的领导下,《国际新闻界》为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新闻学研究的恢复和重建,特别是传播学的引进做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
中国人民大学和新闻教育研究单位的老一代新闻传播学者们,为本刊的发展付出了很大的心血。这是我手里最早的《国际新闻界》1980年的第一期,那一年为季刊,出了四本。目录下面有一行字,“内部刊物 工本费4角”,说明当时还是内部刊物,没有刊号。
1981年起,《国际新闻界》有了北京市的期刊登记号8008,后来有正式刊号。80年代后期本刊是由姜克安老师负责,姜克安老师是卜卫的导师,我为此专门跟卜卫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询问,那时李彬帮助姜克安老师编过稿子。90年代初期由宋建武负责,由于搞市场经济,大家不懂什么是市场,以为就是赚大钱,所以《国际新闻界》一度办成了地摊刊物。这是我从网上搜索到的当时《国际新闻界》封面,“界”字做了缩小、虚化的处理,看不清楚,看起来像是“国际新闻”。
1995年,程曼丽老师担任主编,本刊得以重生。图片上“编者的话”,大意是,经过一段整顿以后本刊终于恢复原来的样子。刚才程老师已经说得很详细,我就不赘述了。
2004年的时候,学院的刘夏阳,问我是否愿意做《国际新闻界》的主编。我回绝了,因为当时主编不算任何工作量。2005年,高钢当了院长再次找我,他张口闭口“老同学,帮帮忙”,弄得我也没办法。看在我们大学同班同学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了,同时提出:不能再是仅介绍国际新闻业概况的刊物,要变成新闻传播学的综合性期刊。他全力支持,说他做社长,安排涂光晋、杨保军做副主编,郑保卫做副社长,组织人员成立编委会。其实这个编委会只开过一次会,以后再也没开过。
大家都同意变成综合性期刊,我进一步建议改名为《新闻传播学刊》,希望把新闻学和传播学都概括进去。其实从1985年起,全国唯一的全国性新闻学期刊是《新闻学刊》,社科院新闻所主办,我是参与创办的人之一,主编是副所长钱辛波,因为责编孙五三属于新闻理论研究室,我是研究室主任,所以我也参与审稿和话题的策划,对编刊物有一定经验。《新闻学刊》1989年停刊,1994年转变为《新闻与传播研究》,主编是所长孙旭培,后来是喻权域,责任编辑还是孙五三,我是新闻理论研究室主任,刊物的日常事务我还是参与,直到2003年我离开新闻所。
那次编委会上有老师认为《国际新闻界》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有品牌效应,就没有改名,但我将英文名字改为《中国新闻传播学刊》。此外还讨论了本院老师发稿的限制问题。因为很多老师觉得我就在新闻学院,所以就得先发我的稿子。但要面向社会的话,一定要自我限制、有约束,要有公平意识。
《国际新闻界》从2006年起改版,成为全国性的新闻传播学学科的综合性学术月刊,仍由中国人民大学主办、该校新闻学院和教育部新闻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承办。在此,我们向数十年来关注本刊的几代老读者表示衷心的感谢,希望此后你们仍然是我们的热心读者;同时,也向更为广泛的“大传播”领域的研究人员、从业人员和有志向迈进传播领域的青年学子们敞开大门,结识更多的新读者。
本刊面对全球性的社会信息化、媒介化和经济一体化的新形势,若局限于外国传播业、传播学的研究就显得视野狭小了。因而从明年起,研究范围将扩大到中国和外国的整个新闻学、传播学领域,同时也将探讨大众传播业界、广播影视、编辑出版、广告、公共关系和传媒经济的各种理论与实践的问题,探讨网络信息传播、传播科技的各种现象和问题,以及与传播相关的跨学科领域的研究。总之,本刊将成为“大传播”所有领域的各种研究课题的探讨空间和研究成果发表的园地。
本刊是中国人民大学主办的,但不是仅为中国人民大学服务,而是面向社会、为整个新闻传播学学科发展服务的专业性学术期刊。因而,对于本校师生发表论文的数量本刊已做出适当限制。我们热切欢迎全国新闻传播学界、业界,以及与新闻传播相关的领域、学科的作者们踊跃投稿;热切欢迎新闻传播学界、业界,以及相关领域、学科的各个单位与我们展开各种形式的合作,举办与“大传播”相关的学术研讨和其他社会活动。
本刊继续坚持马克思主义新闻观,遵循百家争鸣的方针,容纳不同学派的观点;论文要符合学术规范,提供一定的新观点、新发现、新角度、新方法、新材料,言之有物,拒绝套话空话。限于版面,本刊难以为专著和学位论文提供直接的发表平台,故希望论文的选题小,开掘的角度深,以不超过6000字为宜。为保障发表论文的质量,遏制学术,本刊继续实行匿名审稿制。
在为《中国工人》月刊写的发刊词中说:“一个报纸既已办起来,就要当作一件事情来办,一定要把它办好。这不但是办的人的责任,也是看的人的责任。”本刊编辑部有信心把这个刊物办好,也希望广大作者、读者经常与我们沟通,提出改进意见,共同承担起办刊的责任。
此后,本刊经历过四次改版,最重要的改版是第一次和第四次,第一次是从介绍国际新闻业界概况的双月刊,变成了新闻传播学与研究的综合性月刊,这个力度是比较大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涉及的是开本页数问题。最后一次改版是为了完成学校主管科研的副校长冯惠玲的要求,向SSCI期刊进军。当时中国只有唯一的一家文科SSCI期刊,是湖北的《外国文学研究》。
我们找到那个刊物的主编请教了很多问题。根据他的说法,一定要改为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对小的开本,所有的注释必须全部有英译文。这会导致文章的篇幅增加,而为了完成学校的任务,我们坚决地改了版。随着学校领导的更换,现在不再提文科期刊进军SSCI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刊在获得社会科学基金之前,如曼丽老师所说,没有任何编辑费用。因为我还担任基地的新闻传播所的所长,便以基地新闻传播所的名义,与社会上办班机构合作过办过约10次新闻传播学的培训班,共为本刊和基地各提供过各约10万块钱。胡百精从蒙牛那儿得到赞助10万(扣税实际8万块)给了本刊。换句线万元可用于审稿和学生劳务,本刊的社长、副社长都是虚的,从来没有在经费方面做什么事情,因为他们都很忙。我就学生参与期刊网络工作的报酬问题,也跟学院领导多次交涉,但是比起曼丽老师那时候筹钱那么费劲,我还算不错了。
本刊可能在新闻传播学期刊里面是最早建网的,通过网络匿名审稿,当时为了做这一点,周俊与学校有关部门,尤其是网络部门就技术方面交涉了不知多少次。电子投稿系统经过了好多次大更换,每次都要走很多程序,但得到了当时院长倪宁的支持,倪宁在学校关系比较广,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
本刊设置了三位主编、副主编分别主持四个月的本期话题,为调动老师们的积极性,建立了栏目主持人制度。经学院领导班子同意,增加三位主编助理,周俊、刘海龙和张迪。也形成了一个月一次的编辑部会议(编前会),但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开头还行,做得不错,时间长了,因为我们都不是专职岗位,大家都很忙,就疲沓了,难以坚持。最后必须干活的人就是我和刘小燕,她是唯一的专职,还是资料室编制。所以我退休前和院长倪宁说过,要保证刘小燕退休以后有人,但是倪宁跟我说没有人了,我们不知道刘海龙以后怎么办,因为刘小燕很快就要退休了。本刊编辑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没有一个编制,都是兼职,没有任何报酬,却影响了全国新闻传播学界。
我在岗的最后一年里,为了A刊问题,向学校科研处写过四次报告,申诉理由,估计刘海龙也在继续做着这项艰难的事情。刘海龙接任后成绩斐然,引证率超过了《新闻与传播研究》,但我前面说的编制问题、各种技术性的问题依旧,估计刘海龙也很累、很烦。
关于现在办刊的状况,我希望本学科的各个期刊都要防止两个不好的倾向:内容方面的精致的平庸、方方面的“炫”。
因为飞机晚点4小时,我5月5号凌晨才回到北京,那天学生来采访,非要我写几行字,我只好写了下面几句套路性的话:
“《国际新闻界》经历六十年的艰难曲折,几代人的努力,方有现在的辉煌,愿本刊保持学术化、国际化、规范化的传统,锐意进取,在新闻传播学领域继续发挥引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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