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报120周年 大公报立言为公 启最早黄金时代
图:1902年6月17日《大公报》在天津创刊,创办人是英敛之。图为《大公报》创刊号以及当日刊发的本报章程。
忘己之为大,无私之谓公。《大公报》120载傲立于华文报林,双甲子孕育代代传承。立言为公,文章报国,笔锋常带感情。以笔为剑,只因对国对民赤诚。英敛之、吴鼎昌、胡政之、张季鸾、王芸生、费彝民、范长江、萧乾、吕德润这一个个前辈报人之名,不仅清晰勾勒出《大公报》发展的步履脉络,更是他们树立起百年华文报章的金字招牌。《大公报》今起推出《人物志》系列报道,追忆在中国新闻界赫赫有名的大公报人,重温他们爱国热忱凝于笔端的一生。
今年6月17日是《大公报》创刊120周年纪念日。这张120年前诞生于天津的报纸,创始人英敛之以“文人论政”的鲜明特色,开启了《大公报》最早的黄金时代。因此,他也被尊为《大公报》的肇始人与“大公精神”发轫的奠基者。日前大公报记者专访了其后人、著名导演英达,以家史家风描摹的历史景深,追寻英敛之的思想轨迹,回顾这位爱国报人的创办《大公报》的初心。
“英敛之,是我们家族中最了不起的一个人。英氏后人之所以做出一点成绩,其实都承英敛之先生馀惠,他是当之无愧的英氏家族第一人。”英达认为,主张维新改良的曾祖父英敛之,最本质的东西是中西交流,“搁现在叫改革开放,引进西方先进的东西为我所学、所用。”
英敛之(1867-1926),名华,号安蹇,满族正红旗人。据英达讲述:“曾祖父在写《大公报》社评时署名英华,敛之是他为自己所取的字。华本指光华璀璨、光芒四射,他自号敛之,则是光华内敛,谦逊宽厚的意思。”
然而,《大公报》从创立之初就以“敢言”著称。英敛之在创刊号“大公报序”里,即开宗明义:“忘己之为大,无私之谓公”,并要“扩大公无我之怀”,“移风易俗,民富国强”。这为《大公报》定下了不畏强权、爱国为民的报格和基调。
英达说,“我相信英敛之先生当年的改革开放事业,或者说中西交流这件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只有这样,中国才有出路。但是他又是站在保皇的基础上──我爱大清国,我怕它完了!一个满族人,对自己的民族,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英敛之先生创办《大公报》,后来又兴办教育,其实从大处说是希望国家复兴,具体一点就是要启迪民智。”
百多年来,《大公报》曾一纸风行,也曾历尽坎坷。“我们一直自认大公之后。《大公报》的兴衰存亡,我们家族都非常关心,尤其关注她在每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上,作为一张报纸,为中国的进步所做的贡献。同时作为《大公报》的后人,我们也一直关注她的今天和未来。”英达说。
“咱们都是大公人。”英达颇为动情地说,“我很庆幸《大公报》一直在香港有这样一个根。而且,《大公报》后来的发展中,也一直秉承了创办时所确立的敢言风格。”
“当时一群志同道合的知识分子就像如今的朋友圈,微信群,是一群当年被喊二毛子的中国人,其职业、事业、理想、爱好,就是介绍国外,中西交流,其中有翻译家、教授、企业家,也有报人。”
在英达家醒目的位置挂着翻译家、原北京大学校长严复赠英敛之的诗。“这是文物。不仅因为严复是名人,字写得漂亮,关键是他们共情的这种情怀。”诗中写道:
“四条广路夹高楼,指的是《大公报》报馆,高楼其实只是个二层小楼,在当时天津四面鐘那个地方,《大公报》旧址,英敛之在此办公。”英达说,可以看出,维新立宪派当时这些文人,做的是翻译、交流、引进的事情。他们不是空谈,也有过一段时间成绩斐然。但甲午之后,洋务之路就走不通了。这个“朋友圈”的人见面不再是相互赞扬、祝贺、鼓励,相反,是哀叹、颓丧、发牢骚,充满了悲愤情怀。
“英敛之先生出于对国家现状的焦虑,希望救民于水火的心情,特别是对国人愚昧无知的深深失望,最终选择了去办教育,我觉得不是《大公报》的经营问题,而是缘于他本想办一张报纸来开牖民智,最终发现不看报的人更多,必须从根本──办教育上来。光凭报纸来唤起民众,难。”
通过剖析清末皇族英敛之的经历和背后的历史环境,英达得出这样的结论:“我相信像英敛之这样的旗人,首先是希望国家好。以此出发,办《大公报》,辅仁社,还有他办过的静宜女学、香山慈幼院,直到辅仁大学,其实都是他,包括所有维新派或称洋务派,做出的种种努力和尝试。”
22岁时,英敛之受洗成为天主。他的“朋友圈”从此和天主教密切关联。他的其中一位教友柴天宠,正是他提议请英敛之开办报馆。英达形容柴天宠是“《大公报》的金主”。而英敛之作为《大公报》的创建者,身兼主笔、编辑、总理诸务,是办报宗旨的实际执行者与办报方针的掌舵者。
英敛之以如椽巨笔纵论中外时事、品评华洋时局,《大公报》成为以“文人论政”特质的独立民营报纸。英氏所灌注的精神追求与报刊理想,对其后《大公报》的发展奠定了厚重基础。英达表示,起码有十年的时间,重要的“社评”文章永远都是英敛之自己执笔,办报的许多创举比比皆是。英达说:“现在很多报社的成规、制度,都是《大公报》最早创立、实践的。比如社论,当年叫社评,就是英敛之发明出来的。”
《大公报》报馆还举办过不少赈济灾民之类的公益活动。英敛之更以白话撰写文章,向民众传播科学知识。1904年他将报纸上刊登过的白话文另印成一本书,即《敝帚千金》,希望能够“洵刊破除国民愚昧谬妄之见识,唤起国民合群爱国之精神。”
英达还讲了一桩英敛之聘请其老师为《大公报》记者的故事。当初穷小子英敛之“忤逆”与贵胄女私定终身,全靠这位教书先生从旁说合,英敛之由此娶了爱新觉罗.淑仲为妻,联姻皇族。“他可能是最老的记者。”英达说,“我相信英敛之能有超越他时代的思想,与这样亦师亦友的人物对他的教育是分不开的。”
英达家至今仍珍藏着曾祖父英敛之的许多笔墨真迹,被英达谦称为“燕石自珍”,分别挂于不间,就像一百多年后先祖与家族成员的倾心对谈和谆谆告诫,也像是英敛之自己的心灵独白。
“我相信这是他一生的座右铭傲骨虚心真力量,热肠冷眼大慈悲。”
“这一幅是已经到香山静宜园了。上联琴书诗画,达士以之养性灵,而庸夫徒赏其迹象,下联山川云物,高人以之助学识,而俗子徒玩其光华这个境界!”英达说,清史稿中有《英华传》,英敛之是作为清末著名书法家入传的。他特别喜欢这幅字的原因还有,其中可以摘出“英达”二字,可以截用。这与其是一种文人的旨趣,更可视为一种生命的隔空对话。
“英敛之以香山为基地,给那里的人民做了很多好事,香山成为北京最早的用电地区,是英敛之促成的。这幅写于香山静宜园时期,上联新得林园栽树法,下联喜闻子弟读书声,100多年前啊,他老人家就认准了:强国,富民,有什么好办一是读书,二是栽树。”英达感慨道:“我已经活过了英敛之先生的年龄,怎及他的百分一啊!”
英达认为,英敛之的《大公报》和办报思想,并不是孤立的,他有一整套为民族、为国家、为人民的深刻思考,并不断做出探索和实践。“在中国历史上,英敛之的影响是久远的,现在做结论,可能依然为时过早。”
12岁被英敛之“狠心”送出国门的独子英千里,从欧洲留学回国承袭了父亲在辅仁大学的教育事业,终生从教。抗日战争时期,两度被日本人投入监狱,日本战败投降,英千里狱后以抗日英雄身份,登上《大公报》。
其后,家族成员也被公认是人才辈出。第三代英若诚、英达,无论在翻译引进,还是舞台艺术、情景喜剧,皆卓然有成,甚至创立山门。2022年北京冬奥会,第五代英如镝代表中国男子冰球队出征,实现了在运动赛场上的突破。
英达曾对在国外打拼的儿子说:“你要记得你是中国人,你姓英,你身上有一些使命的东西,你必须在哪个方面特别出色,一事无成那不行。”中国有句古语:“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英达说,儿子英如镝是第五世,希望他能传承祖上的品质,有所建树。
我希望《大公报》能够一直秉承她的风格,我希望她永远是《大公报》,把这个血脉传承下去。这不是传英家的血脉,而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神。
中国之所以几千年来一直独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是因为我们中华民族中总能涌现出精英人物。无论是、科学,还是文化、艺术,这些精英的思想是独立的,精神是勇敢的,口味是高乘的,所以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延绵不绝,大公报就是这种精神的代表。我相信无论是纸媒时代,还是其他新形态,《大公报》的精神能一直传下去。《大公报》作为一个精神实体,一定会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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