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今天:柏林国会大厦上飘扬的红旗-镜头背后的故事
在欧生活8年,精通德语,爱好二战史及现代战争史,从2000年起,曾在“战争的艺术”、“德事中心”、sonicbbs等军史网站和《突击》、《战争史研究》等纸媒上发表多篇原创文章及翻译多部德语电影电视剧中文字幕
今天是俄罗斯胜利纪念日,象征着苏联及俄罗斯军事史上的最高荣誉-胜利旗将再一次出现在红场阅兵式上。
本号于去年的今日发表过胜利旗的前世今生(可见今日第二篇更新),这次则将介绍其他几面在国会大厦升起的红旗背后的故事。
在柏林战役期间,除了国会大厦之外,苏联红军在柏林市内的多座标志性建筑物上,如市政厅、新帝国总理府、勃兰登堡门等等也竖起过多面红旗。
这些旗帜在历史文献和后世文学作品中通常也被称为胜利旗,但是和国会大厦的那面不同的是,它们当中没有一面在占领柏林后幸存下来;因此苏联官方也未曾给予相应的正式称谓。
截至今日可考的第一个在柏林升起红旗的人,是工农红军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红旗卡林科维奇”突破炮兵第5师“布列斯特”迫击炮第1旅第106团第1连的侦察观测员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穆拉维约夫上等兵,4月21日,他冒着德军的机枪火力,在柏林近郊的一座5层高楼房顶成功升起了一面红旗,并因此获得红旗勋章。
而即使在苏军完全攻克国会大厦之前,已在数次突击过程中在楼内的多处,如外墙、正门楼梯、窗户、柱子和大厅中央等位置升起了好几面红旗。
库梅克人阿卜杜哈基姆·伊斯梅洛夫上士、乌克兰人阿列克谢·科瓦廖夫中士和白俄罗斯人列昂尼德·戈雷切夫。
他们没有停留继续摸到二楼,就在穿越大厅时,伊斯梅洛夫从一面大镜子里突然瞥见两名躲在一扇门口的德军冲锋,眼疾手快的库梅克人开枪打死了这两个伏兵。
三人最后来到了顶楼,本来升旗并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但当时每个突击国会大厦的小组都随时携带一面红旗,于是三人顺势就在屋顶的一个塔楼上把旗帜升了起来。这三人也成为后世那副举世闻名的照片《国会大厦上的胜利旗》中的主角。
在4月30日下午发动的第二次突击中,步兵第171和第150师的几个步兵小组也一度逼近国会大厦,并且在建筑物立面上插上了几面红旗。关于具体的位置及时间各种史料说法不一。
如步兵第150师师长的报告中称,其步兵第674团团旗在下午2:25插在了大厦外墙上:拉希姆然·科什科什卡巴耶夫中尉和格里戈里·布拉托夫列兵二人匍匐着爬到大楼的中央,在主入口的楼梯上插了一面红旗。
由于这一草率、未经证实的报道,进攻国会大厦的士兵们在战斗中多次起身欢呼。甚至不顾残余德军的火力爬起来冲锋,导致了不必要的伤亡。
苏军第一次线点,经过激战后,由弗拉基米尔·马科夫上尉率领的由米哈伊尔·米宁、加济 ·扎吉托夫、亚历山大·利西缅科上士和阿列克谢·博布罗夫中士组成的五人小组爬到了国会大厦西侧的拱门上,于晚上10:30分左右在拱门上方的日耳曼尼亚女神(Germania)雕像的皇冠上插了一面红旗,这是目前证据确凿的第一面在国会大厦顶部竖起的红旗。
五个人一直守在这里,直到5月1日凌晨得到步兵第79军军长谢苗·佩列韦尔泰金少将的命令方才离开国会大厦。
摄于1926年的国会大厦西侧,圆圈处就是1945年4月30日晚马科夫上尉突击小组升起红旗的“日耳曼尼亚女神”雕像
从左往右:米哈伊尔·米宁(1922-2008)、加济`·扎吉托夫(1921-1953)、博布罗夫(1919-1976)和亚历山大·利西缅科(1922-1979)
没过多久,邦达尔少校的突击群竖起了第二面红旗,紧接着在10:40分左右步兵第674团谢苗·索罗金中尉率领的侦察兵又在西侧屋顶竖起了第三面红旗。
5月1日下午,苏军王牌飞行员,生涯战绩17架的近卫歼击航空兵第7师歼击航空兵第146的 库兹马·诺沃肖洛夫上尉掩护苏军轰炸机,在燃着熊熊大火的国会大厦上空空投下了两面长6米,上写有俄语“ПОБЕДА”(胜利)字样的红旗,但推测这些红旗也毁于大火。
据事后官方统计,共计有40余面红旗先后在国会大厦升起,至于到底是谁升起了第一面,可能永远无法得知。
在真实历史中,由于事件发生在夜间,且国会大厦的争夺仍在拉锯中,没有一面红旗在升起的时候留下过照片或是相应的新闻影片。
如苏联《真理报》记者维克多·安东诺维奇·乔姆金于5月1日中午,搭乘一架玻-2飞机飞过国会大厦上空时拍下的这张照片。
而其中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如下图这张《国会大厦上飘扬的胜利旗》(Знамя Победы над рейхстагом),其当时及后来被成千上万的出版物重印,被全世界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著名的照片之一,成为苏联战胜纳粹德国的象征。但由于苏联官方的保密口径,照片中三位军人的真实身份很长一段时间不为人知。
此照片的拍摄者为苏联海军军官、塔斯社摄影记者叶甫根尼·阿纳耶维奇·哈尔岱,1945年5月2日,他奉塔斯社指示,到此时已被彻底攻占的柏林市区内拍摄几组红旗照片-在这之前,哈尔岱已经拍摄过解放的新罗西斯克、刻赤、塞瓦斯托波尔等城市上空飘扬的红旗。
他带来柏林的背包中,有三面红旗:在一次访问莫斯科期间,哈尔岱在塔斯社的食堂吃晚饭,桌上铺着红桌布。于是他从餐厅“借走”了三块,找了一个做裁缝的朋友,将其缝制成三面红旗。
其中的第一面升在了近卫第8集团军临时设在柏林腾佩尔霍夫机场候机厅的司令部屋顶,靠近一只鹰坐在地球上的雕塑。第二面则升在勃兰登堡门。
当哈尔岱到达国会大厦时,,那里已经竖起了好几面红旗。他碰到了本文开头提到得伊斯梅洛夫、科瓦廖夫和戈雷切夫三人,拿出自己背包里的第三面旗子,请他们帮忙爬上屋顶。·
拍完这组具有象征意义的照片后,哈尔岱迅速返回莫斯科,将照片交给了《星火》杂志,主编在审图时,注意到在其中一张照片中,升手去扶稳科瓦廖夫的伊斯梅洛夫左右手都戴着手表,这其中一块毫无疑问是抢来的,按照军法,这一行为可处以死刑。
哈尔岱按照主编要求,用一根针修掉了伊斯梅洛夫右手上的手表(后来也有资料声称那是一块指南针),为了突出气氛,他还在背景中添加了烟雾,是整个照片看上去更加有戏剧效果。
这组照片随即以《国会大厦上空飘扬的胜利旗》为名,于1945年5月13日发表在《星火》杂志上,立刻引起了轰动,虽然有很多摄影师拍了同一题材,但只有这张最令人印象深刻。
该图一度与美国记者乔·罗森塔尔(Joe Rosenthal)在1945年2月23日硫磺岛战役期间,于摺钵山上拍摄的《硫磺岛升起国旗》(Raising the Flag on iwojima)齐肩,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在欧洲及太平洋取得最终胜利的象征。
尽管夺取硫磺岛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但这张照片被当时媒体及民众认为是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胜利的象征。
在纽伦堡大审判中,他作为苏方代表摄影师,拍下了戈林等一干纳粹要员被审判定罪的画面(以及之后的尸体照),成为珍贵的影像记录。
哈尔岱在战后继续作为塔斯社的摄影师从事新闻摄影工作,但也没有重回事业的高峰,在1947年,单位对他考评的评语是:
“在回到和平时期后,他根本没有进步,现在只能是一个还过得去的摄影记者……原因有几个。首先,作为一名军事摄影记者,所有的赞美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就满足于自己的荣誉。止步不前。另一个原因是文化水平太低了。”
1948年10月,哈尔岱收到通知,由于机构“裁员”,他被解雇了。随后他就做了好几年自由摄影师,专注于捕捉日常生活的场景。1959年,他在《真理报》找到了一份工作,一直工作到1970年退休。
哈尔岱代在战时拍摄的照片被收录在一本93页的书中,于1984年出版,名为《从摩尔曼斯克到柏林》。
1997年10月6日,这位记录了无数历史时刻的传奇摄影师在莫斯科逝世,而陪伴了他在战争时期整整1418个日日夜夜的徕卡III相机于2014年11月30日,由英国宝龙拍卖行在中国香港举办的拍卖会上,在以2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
哈尔岱以这台相机曾经拍下过1941年6月22日德国入侵苏联后,在街头聆听苏联外长莫洛托夫讲线日的《国会大厦上飘扬的胜利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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